国民党麾下汇聚了众多赫赫有名的王牌部队。抗战胜利后,国民党着手进行军事改革,创设了全新的编制体系——整编师。在这其中,74师、11师与25师等整编师尤为知名,它们曾给我军造成了不小的困扰。
然而,在这群队伍中,有一支并不广为人知的整编师,却给我国军队带来了诸多困扰。这支整编师便是隶属于“西北王”胡宗南麾下三大主力之一的整编第36师。
若对这支师团进行评价,称其为国军中最为离经叛道的部队,堪称最不似国军的国军。
36师之起源,可追溯至国民革命军第88军。在抗日战争时期,该师隶属于第一战区,其主要战事区域集中在华北与西北。师内下辖整编第28旅、整编第123旅、165旅等分支单位。抗战胜利之后,36师转变为半美械装备的部队,其装备主要以美式轻武器为主力,而迫击炮与山炮则源自日本。
在整编之前,整编36师一度拥有七万兵力,而经过整编,其兵力缩减至约一万二千人,最多不超过一万五千人。在众多整编师中,36师的人数相对较少。须知,整编74师的兵力高达三万二千人,是36师兵力的近三倍。
然而,36师的师长钟松却并未将此放在心上,对他而言,兵员数量稍减,反而更显精良。
钟松,出身于平凡的百姓之家,早年接受了系统的教育,并在一段短暂的时间里担任过小学教师。1924年,他毅然决然地放下笔墨,投身军旅,报考了黄埔军校。原本顺利考入黄埔军校第一期,却因一场伤寒病魔的侵袭,险些丧命,甚至一度被送入了太平间。
尽管命运多舛,钟松却奇迹般地幸存了下来。古人云:“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”钟松最终得以“留级”至黄埔二期,进而成为了日后上司——胡宗南——的学弟。起初,钟松曾投身共产党。然而,不久之后,他毅然决然地改变了立场,转而加入了国民党。
历经北伐、国共首次内战直至抗战,钟松的晋升节奏既不急促亦非缓慢。在抗战岁月,钟松主要驻守滇西战场,担任王凌云的得力副手。
1944年,钟松投身滇西反攻战役,成功收复了腾冲、龙陵等战略要地,对日军造成了沉重的打击。翌年,1945年,他荣膺青天白日勋章,名列该勋章获得者之第137位。
抗战胜利之际,西北地区的主宰胡宗南将军将钟松调任西北,委以整编36师师长之重任。
对于胡宗南这位学长,钟松心中颇有微词。实则,钟松对胡宗南的批评并非毫无根据。胡宗南指挥风格僵化,缺乏变通,而钟松则以狠辣著称,从不拘泥于常规。
在军事管理领域,国军历来以规模庞大、结构臃肿著称,生怕兵力不足,装备重量不够。然而,钟松将军的看法却与众不同。在兵力与火力之外,他更偏爱于部队的机动性。
接任36师师长后,我迅速展开了全面而深入的改革。我将经验丰富的老兵调入骨干连队,同时安排新兵与突击队并肩作战,执行穿插任务。此外,我对营、连、排之间的指挥体系进行了重新整合与优化。
除却此点,钟松亦无意追求美式重炮。纵然美式重炮威力巨大,但在此西北之地,其效用实显有限,相较之下,日式山炮的机动性则更为出色。日式山炮可拆卸成组件,便于快速运输,而美式重炮则依赖卡车拖曳。待重炮部署完毕,西北野战军早已撤军而去。
这种整军的方法虽看似违背常规,但其效果却堪称卓著,堪称一绝。在战斗中,36师行动迅速如雷霆,机动灵活,吃苦耐劳,与那些行动迟缓、宛如蜗牛爬行的国民党军部队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彭德怀及其指挥的西北野战军,面对重装部队,并未感到畏惧,反倒是对于36师这类机动性极高的部队,心中充满了戒备。
尽管36师仅有1.2万兵力,但西北野战军在组建初期也仅有超过2万人。西北野战军之所以能够与胡宗南部周旋自如,关键在于其卓越的机动性。
因此,36师对西北野战军及在陕北辗转作战的党中央构成了极大的威胁。唯有铲除36师,方能确保西北地区的安宁。
1947年,胡宗南指挥25万雄师攻克陕北,自此,西北解放战争揭开了序幕。彭德怀运用智谋巧妙设下伏兵,连战三场,皆获胜利,并彻底歼灭了胡宗南部下的三个旅,令胡宗南的全军遭受了一次沉重的打击。
然而,进入1947年8月,西北野战军首次领略到了36师的顽强抵抗。8月6日,根据毛主席的命令,西北野战军首次发起了对榆林的攻击。蒋介石闻讯后,立即飞赴延安,他视此为彻底消灭西野、围困中央纵队的大好时机。
在胡宗南等将领参与的军事会议上,蒋介石下达了指令,要求胡宗南部全力出动,支援榆林。在此过程中,蒋介石对具备卓越机动能力的36师寄予厚望,并责令钟松师长务必在五天内抵达榆林。
钟松接到命令后,即刻指挥大军启程。他心中揣测,鉴于彭德怀过往的用兵风格,西北野战军定会在通往榆林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。一旦陷入敌手,后果不堪设想。
钟松心生一计,携带了五天的口粮,亲自率领先锋部队,越过长城,踏入茫茫沙漠。他们在毛乌素沙地中艰难跋涉了两天,因水源匮乏,部分士兵无奈之下甚至饮用了尿液。
即便历程艰辛,我方部队依然巧妙地绕过了彭老总的增援部队,并在距离榆林仅15公里的地方突然现身。钟松的到来,令彭德怀倍感意外。鉴于榆林尚未被攻克,而作为援军的36师实力不俗,彭德怀似乎只能选择撤退一途。
“解放军匆忙撤退,必将东渡黄河。”
蒋介石特地向钟松发去电报,勉励他“全力以赴,剿灭彭德怀,并对战士予以嘉奖”。
胡宗南视此役为钟松取得的“辉煌胜利”,认为这正是围剿西野或将其驱逐至黄河以东的绝佳时机。于是,他迅速发出电令,命令钟松即刻南下,与刘戡的29军合力对西野形成夹击。钟松顾不上用餐,立刻投身于追击西野的征途。
得悉36师已撤离榆林,彭德怀视此为野战歼敌的绝佳时机。于是,西北野战军在沙家店一带布下埋伏。此地北接沙漠,东临黄河,西南与无定河及国民党军队相邻,三面环水,敌我交错,地形狭隘,然而却正位于36师追击的必经之道,为部队设伏提供了有利条件。
彭德怀素以料事精准著称,无论是对抗国民党军、日军,还是美军,他在设伏布局上鲜有败绩。此番,彭德怀预见钟松必经鱼河堡至镇川一线,其意图无疑是为了占领米脂。据此,彭德怀指令西野一纵在归德堡、鱼河堡附近布下埋伏。
钟松竟先一步洞察了彭总的先见之明,坚信彭总定会在鱼河堡设下埋伏。因此,他公然无视胡宗南的指令,选择不沿此公路行进,反而转身渡过无定河,沿着河的西岸前行。彭总的伏击部队在无定河东岸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钟松的部队大模大样地从西岸通过!
钟松的确让人棘手。8月16日,整编36师顺利进驻镇川堡。
当前局势愈发紧张,毛主席原本寄望于彻底消灭36师,以扭转战局的不利态势。然而,钟松狡诈多变,难以捉摸。若西北野战军北进沙漠,擅长沙地作战的36师必随之而来。因此,当务之急,唯有破釜沉舟,一举围歼36师。
在镇川成功补给后,36师再度展开了对西野的追击。为提高追击效率,部队被划分为两支部队。刘子奇指挥的123旅与165旅的493团构成了先锋部队,而师长亲自率领师部及165旅则作为后续梯队,稳步推进。
钟松通常行事极为谨慎,那他为何选择分兵行动呢?或许正是因为他的谨慎,钟松采取了分兵两路的策略,一部若遇围困,另一部即可及时支援,避免全军覆没。
彭老总究竟何方神圣?在彭德怀的再次指挥下,他巧妙地部署了伏击战。他派遣许光达的三纵队和绥德军分区的两个团,负责牵制钟松部队的第一梯队;张宗逊的一纵队切断其退路;而王震的二纵队、教导旅、新四旅则对第二梯队发起了猛攻。
此刻,刘戡的主力部队已与36师咫尺之遥,即便一贯谨慎的钟松亦有所松懈。然而,到了19日,西北野战军以两纵队和两个旅之众,四面八方对钟松的第二纵队发起了猛攻。
钟松迅速察觉到,自己遭遇了西野的主力部队,随即立刻通电第一纵队的刘子奇,指令他即刻与他汇合。
师长钟松心机深沉,旅长刘子奇亦狡黠异常。他深知四周尽是解放军的踪迹,若贸然前往救援,恐怕凶多吉少。于是,他以深夜大雨为借口,并未向师部靠拢。反倒是派遣了自己并不直接管辖的493团执行救援任务,毕竟493团非其直属,犹如后娘养的孩儿,自然优先承担风险。
20日清晨,493团出人意料地成功突破重重包围,与钟松部队汇合。这支新加入的生力军为钟松提供了强大的助力,他随即指挥部队展开突围,并带领余部成功逃离了沙家店。
刘子奇未能得鸡反蚀双米,西野目睹钟松溃败而逃,遂将矛头转向刘子奇。紧接着,西野迅速采取行动,将刘子奇的部队团团围住,致使123旅的两个团全军覆没,刘子奇亦被生擒。
在这场激战中,钟松麾下部队遭受了逾6000人的伤亡,然而幸运的是,钟松本人得以幸存。凭借钟松的坚持,36师仍旧是难以对付的劲敌。钟松在事后回忆起这段经历时,将其称为一场败仗中的胜利。
这又作何解释呢?每当胡宗南部遭遇彭总的围剿,几乎都会遭遇惨败,而36旅却能幸免于难,这难道不是一场“胜利”吗?
在沙家店战役结束之后,钟松返回西安,着手进行整训和补充,成功重建了此前被全歼的123旅,最终兵力得以恢复。不久,一则消息传来,他的同窗学长、黄埔一期的徐向前,正在山西运城展开攻势。
此次,徐向前指挥新近成立的晋冀鲁豫第八纵队,下辖两个旅、六个团,以及地方军区的一个旅和一个团,总兵力达到三万余人。
鉴于晋冀鲁豫军区主力部队已深入大别山腹地,徐向前指挥的部队多由地方武装升级而来,其战斗力尚显不足。
钟松遵从胡宗南的将令,率领整编后的36师火速驰援运城。与彭老总同具风范,徐帅亦是一位擅长围点打援的杰出将领。徐向前并未将全部兵力滞留围城,而是巧妙地将主力部队调离,设伏于他判断钟松必经的平陆之地。
七天过去了,36师依旧音讯全无。原来钟松依旧不循常规,并未选择平陆之道,而是巧妙地渡过黄河,越过中条山,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了运城。
随后,钟松占据高地,与运城之敌协同对我军发动猛攻。我军虽奋战一整天,却始终未能击退敌人。用于攻城的十五万块门板亦被敌军焚毁,致使第二次运城战役以失败告终。令人惊讶的是,素有“用兵如神”之称的徐向前将军,竟在钟松的指挥下遭遇了挫败。
随着战事逐步推进,钟松指挥军队时愈发显得小心谨慎。在宜瓦与洛川两场战役中,刘戡所率领的29军遭到了全歼的命运。然而,钟松却稳健推进,步步为营,严密布防,丝毫未给彭老总留下可乘之机。最终,钟松的部队成功抵达洛川,迫使西北野战军不得不撤退,放弃了围困。
钟松看似慎重,但若一旦觅得良机,便会将谨慎转化为凶猛,展开猛烈的追击。在西府战役中,西北野战军成功攻克了宝鸡,并获得了丰富的辎重补给。
钟松率领的36师随裴昌会兵团抵达,旨在解围之困,随即对西野四纵的防御线发起了猛烈的攻势。在未接收到任何命令的情况下,四纵擅自撤离了阵地,四位整编师长遂率部迅猛进击,锋芒直指西野的主力部队。
彭总察觉形势急转直下,即刻下令撤退。钟松见西野首尾难以兼顾,遂以每日百里之速发起了迅猛突击,屡次击溃我军防线,使我军遭受了巨大的伤亡。晚年回顾自己的军事生涯,彭德怀将军总结出自己一生中经历的四大败仗,西府战役便是其中之一。
钟松竟致使徐、彭两位元帅遭受如此惨痛的损失,作为师长,他恐怕能自豪地吹嘘此战功至死无悔。
这亦凸显了36师的独特之处。其他国民党部队在救援友军时,要么坐视不动,要么陷入重围,最终全军覆没。相较之下,36师不仅成功拯救了友军,还能巧妙绕过我军阻援部队,甚至反败为胜。
然而,钟松个人的狡猾并不能挽救胡宗南全局性的败局。在彭总的英明指挥下,西北野战军成功收复了延安和洛川,使得西北战局得到了显著改善。
于壶梯山,西北野战军主力终于将36师紧紧围困。在这场激战中,彭总亲自莅临二纵指挥所,亲自指挥前线部队发起攻势。由此可见,彭老总对清除钟松的决心是多么迫切!然而,天有不测风云,突降暴雨,钟松率领36师趁机逃脱,一路撤退至大荔。
连番战败,胡宗南的面子已不堪重负,于是在军事会议上,他怒斥钟松,指责其指挥无方、能力不足。钟松因战败本就心怀愤懑,再遭“指挥水平仅等同于团长”的胡宗南责骂,这次他终于忍无可忍。他怒拍桌案,回以激烈的反驳。
“你们这所谓的绥署,腐败无力,一无所知,胡乱指挥,我们被困,你们却未派援兵,竟然还敢责难于我?”
胡宗南见钟松敢于顶撞,便立即作出决定,将他免职。事后,在顾祝同的斡旋下,钟松并未遭受更多惩罚,反而被派往西安,担任编练处司令一职,负责对新兵进行训练。
缺乏钟松的指挥,36师的神奇之处不复存在。即便后来该师被改编为36军,却也失去了钟松那种“不动如山,动如脱兔”的独特风格,以致于连遭败绩。在扶眉战役中,36军遭受重创,123师全军覆没,整个军团的战斗力几乎丧失殆尽。川南战役中,36军的残余部队亦被全歼。这支屡战屡胜的部队,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。
钟松在1949年踏上了前往香港的旅程,并宣称“不败、不死、不降、不起义”。1950年,他曾在台湾短暂任职于一些闲职。到了1970年,钟松前往荷兰,并在那里走完了自己的人生旅程。
1988年,钟松重返浙江故里,慷慨捐赠一万元人民币,助力家乡道路建设。1995年,钟松在荷兰安详离世,享年九十五载。
钟松,对于解放军而言,堪称一位棘手的对手,其名望与东北的廖耀湘相提并论。尽管他个人狡黠且果断,但这并不能挽救国民党日益衰败的局势。他终究只能屡遭败绩,最终退居幕后。然而,即便如此,彭老总仍旧高度评价钟松,坚信他是一位真正的战争高手。
